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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為爭取社會主義建設(shè)高潮七次離京

2013年12月30日09:25   來源:人民網(wǎng)-中國共產(chǎn)黨新聞網(wǎng)

二十四 召開杭州會議和南寧會議

1957年11月2日,毛澤東率領(lǐng)中國共產(chǎn)黨代表團離京去莫斯科參加十月革命40周年慶祝活動。21日回到北京。他感到北京的空氣沉悶、華東的空氣活躍,想以地方來促北京。于是于12月8日離京。到華東停留將近一個月時間,并在杭州召開會議。

1957年12月8日13時,毛澤東乘飛機離開北京去南方。經(jīng)過一個小時的飛行到達濟南。

第二天上午,毛澤東聽取了山東省委第一書記舒同等負責同志的工作匯報,在珍珠泉禮堂與參加山東一屆二次會議的代表會面談話,然后看了大字報。

中午,毛澤東乘飛機離開濟南抵達南京。

據(jù)專機工作人員回憶:

1957年12月,因毛主席“一時興起”,發(fā)生過一起幾近泄密的事件。我們從北京飛上海,再熟悉不過的航線,但機組絲毫不敢松懈,緊張的情緒隨著航線的縮短才逐漸減輕。飛機接近古城南京,大家稍稍松了口氣,因為從南京到上海“就是閉一只眼也能飛到”。可在這時,一張飄到手心的紙片,卻給我壓上了千斤重擔。陪同毛澤東主席的空軍副參謀長何廷一,給我?guī)砻飨闹噶睿噶顚懺谝粡埌驼拼蟮募埳希?/p>

“馬上通知南京,把機場候機樓打掃干凈。所有省委領(lǐng)導同志到候機樓開會。”

南京落地?起飛前根本沒有在南京落地的計劃呀!我心里這么想著,嘴里卻說:“南京馬上就到了,編排密碼的時間都不夠,恐怕來不及吧?”

“能試一試嗎?”聽口氣,何廷一的態(tài)度也并不堅決。我看看儀表板上的時鐘,心中計算了一下:“肯定來不及了。”

“那好。”何廷一轉(zhuǎn)身到后艙去了。不一會兒,他神色嚴峻地返了回來。

“編碼來不及就直接用話講。”

“用話——講?!”我驚得瞪大了兩只眼睛。用話講怎么行呢?那不是嚴重泄密嗎?那不是等于公開告訴全世界,毛澤東現(xiàn)在南京機場候機樓開會。那么,毛主席的安全怎么保障?“發(fā)吧!是毛主席堅持這樣辦,必須這么做!”何廷一邊說邊戴上耳機監(jiān)聽,我知道已無法更改,只好照辦。“問地面收到?jīng)]有。”按常規(guī),地面電臺應(yīng)主動給予答復(fù),可此時各地電臺鴉雀無聲。地面通訊員同樣是挑了又挑的,政治警惕性都很高。我遵照何廷一的指示,詢問地面是否收到剛才的通知。可大約過去了三四分鐘,竟無一人回答,耳機里異常地靜,靜得人透不過氣來。

“點名!點南京,北京!”何廷一沉不住氣了,毫不放松地要求進一步催問。地面不回答,無法判斷他們收到了還是沒有收到,假如毛主席見不到江蘇省委一班人的面,耽誤和影響了毛主席的工作計劃,那可不是小事。

“南京!南京!北京!北京!收到?jīng)]有?收到?jīng)]有?”

“南京明白。”

“北京收到。”

“不行!要重復(fù)原文。”何廷一又追加一句。南京只好用非常快的頻率匆匆重復(fù)了一遍原文。①

12月9日毛澤東到南京。

毛澤東在南京期間,接見了出席中共江蘇省第三次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的全體代表。

當日,毛澤東乘飛機離開南京,飛抵杭州。

12日,《人民日報》發(fā)表《必須堅持多快好省的建設(shè)方針》的社論。

社論說:“在去年秋天以后的一段時間里,在某些部門、某些單位、某些干部中間刮起了一股風,居然把多快好省的方針刮掉了。有的人說,農(nóng)業(yè)發(fā)展綱要四十條訂得冒進了,行不通;有的人說,一九五六年的國民經(jīng)濟發(fā)展計劃全部冒進了,甚至第一個五年計劃也冒進了,搞錯了;有的人竟說,寧可犯保守的錯誤,也不要犯冒進的錯誤,等等。于是,本來應(yīng)該和可以多辦、快辦的事情,也少辦、慢辦甚至不辦了。這種做法,對社會主義建設(shè)事業(yè)當然不能起積極的促進的作用,相反地起了消極的‘促退’的作用。”

這篇社論是毛澤東主持起草的。據(jù)他說:在訪蘇前就開始寫,因為沒有寫完,帶到莫斯科去了。“閑來無事江邊望”,有點閑工夫,就在代表團中間先讀一讀。回來又經(jīng)過斟酌,政治局還有一些同志看過才發(fā)表的。多、快、好、省,這是代表中央的,是黨的一個路線,是我們搞建設(shè)的一個路線。①

12日,戴高樂當政之前五個月,毛澤東非常注意歐洲中立主義的發(fā)展。這天他說:要繼續(xù)進行觀察。②

當日,毛澤東在杭州談到審查全國各地的工農(nóng)業(yè)計劃問題,提出搞地方工作的應(yīng)該管三件事:工業(yè)、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意識形態(tài)問題。③

14日,毛澤東在杭州接見了由緬甸副總理吳巴瑞和吳覺迎率領(lǐng)的緬甸友好代表團和緬甸友好經(jīng)濟考察團的全體人員。

16日至18日,毛澤東在杭州召集華東六省市黨委第一書記舒同、曾希圣、江渭清、劉順元、柯慶施、葉飛、江華開會。陪同緬甸副總理來杭州的周恩來總理也參加了會議。按毛澤東的話說,這次是:無結(jié)果而散,沒有議出什么名堂。④

16日會議,毛澤東在會上講了主要矛盾、整風重點是抓基層等問題。

晚上,毛澤東看到江華同志12月9日的一個講話,說“社會主義同資本主義兩條道路的斗爭,仍然是過渡時期的主要矛盾”。毛澤東十分高興和重視。⑤

17日凌晨2點,毛澤東給葉子龍寫信:

葉子龍同志:

請于今日上午八、九時通知舒同、曾希圣、江渭清、劉順元、柯慶施、葉飛、周總理等七位同志看《中國共產(chǎn)黨浙江省委員會向中國共產(chǎn)黨浙江省第二屆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的工作報告》這個文件,在下午一時以前看完。其他工作,可以移到明天上午去做。

毛澤東

十二月十七日上午二時

沒有這個文件的,由你立即向浙江省委找到,分發(fā)各人。①

下午,毛澤東召集以上同志以及江華繼續(xù)開會,主要討論江華同志的報告。②

當天,毛澤東還寫了三封回信。

給周世釗復(fù)信:“惇元同志:來信收到,極為感謝。因忙遲復(fù),幸諒。你好嗎?我還可以,勿以為念。祝好!”③

給李淑一復(fù)信:“淑一同志:給我的信及祭文,均已收到。遲復(fù)為歉。寄上500元,聊佐菽水,勿卻。不久可能去你那里,可謀一晤。順祝教禮”。④

給孫燕復(fù)信,對孫燕的工作安排談了自己的意見。但聲明:“此事應(yīng)由黨作決定。”“我這封信只是建議,不是決定。”⑤

18日,毛澤東對陳賡關(guān)于加強內(nèi)地防空作戰(zhàn)部署報告作了批示。要求空軍“全力以赴,務(wù)殲入侵之敵”。“請考慮我空軍1958年進入福建的問題。”⑥

當天,毛澤東繼續(xù)召集舒同、曾希圣、江渭清、劉順元、柯慶施、葉飛、周恩來等七位同志開會,討論江華同志的報告。⑦

23日下午,毛澤東又約江華、胡喬木、田家英同志談江華同志報告的修改問題。⑧

25日,毛澤東為講衛(wèi)生、除四害問題給胡喬木寫了一封信。

12月25日,柯慶施在中共上海市一屆二次會議上作了《乘風破浪,加速建設(shè)社會主義的新上海》的報告,其中談到社會主義時期國內(nèi)的主要矛盾,引起毛澤東的重視,親自做了一些修改。在1958年1月25日《人民日報》發(fā)表,并加了編者按。指出:柯文“根據(jù)黨中央的指示,對于國內(nèi)的主要矛盾,都作了詳細的分析和闡明”,“是具有普通意義的”。通過發(fā)表江華和柯慶施的報告,毛澤東關(guān)于無產(chǎn)階級和資產(chǎn)階級的矛盾是國內(nèi)主要矛盾的觀點,公之于世了,并在1958年5月八大二次會議劉少奇代表中央作的工作報告中正式確認。①

27日,毛澤東再次給胡喬木寫信,建議《人民日報》轉(zhuǎn)載《浙江日報》刊登的報道《人人動手家家撲打,一年四季堅持不懈,吳興南潯已成“無蠅鎮(zhèn)”》,特寫《王阿金老太太積極除四害》,社論《除盡四害》和九張有關(guān)照片。并要胡喬木告新華社“注意報導除四害和衛(wèi)生運動”。②

31日,毛澤東對從朝鮮撤回中國人民志愿軍的方案作了批示。

1958年1月2日,毛澤東對《江蘇紅領(lǐng)巾支持四十條》新聞作了批示:“喬木:紅領(lǐng)巾新聞可閱,并可參看江蘇報紙由新華社寫一條新聞播發(fā)”。③

2日,周總理飛杭州與毛澤東商談接見也門巴德爾王太子事。

晚上6時,毛澤東會見并設(shè)宴歡迎也門王國副首相兼外交、國防大臣巴德爾王太子。

3日,毛澤東對1957年12月31日《浙江日報》社論《是促進派,還是促退派》作了批示:“喬木:此篇很好,可轉(zhuǎn)載,并可廣播”。1958年1月5日,《人民日報》轉(zhuǎn)載了這篇社論。④

當日,毛澤東對《十五年后趕上或超過英國》一文作了批示:“江青閱,此件很好,可惜未比電力”。⑤

同一天,毛澤東對胡喬木等人起草的通知仍不滿意,親自動手,為中央起草了《關(guān)于在全國開展以除四害為中心的愛國衛(wèi)生運動的通知》。并批示:“劉、周、朱、鄧閱,尚昆用電報發(fā)去。抄衛(wèi)生部和各部門。”⑥

毛澤東在杭州期間,浙江省的領(lǐng)導向他匯報:杭州市區(qū)夏天無蚊子,不掛帳子。毛澤東午夜2時親自到西湖飯店核查。

1月3日至4日,毛澤東在西湖邊的大華飯店再次召集華東六省市黨委第一書記舒同、曾希圣、江渭清、劉順元、柯慶施、葉飛、江華開會。陪外賓到杭州的周恩來也參加了這次會議。

用毛澤東的話說,與1957年12月16日至18日第一次杭州會議比,這第二次才積累一點意見。會上,毛澤東兩次講話,著重講了領(lǐng)導經(jīng)濟建設(shè)的方法問題,政治與業(yè)務(wù)的關(guān)系問題,敵我與人民內(nèi)部兩類矛盾的問題,以及不斷革命、技術(shù)革命等。并再次批評反冒進,還第一次點名批評了周恩來等人。杭州會議,實際上是南寧會議的序幕。毛澤東的兩次講話,一共談了十七個問題,可以說是《工作方法六十條》的雛形。①

毛澤東事前為3日開始的杭州會議起草了講話提綱:

兩類矛盾:敵我;人民內(nèi)部

人民內(nèi)部:階級矛盾;先進落后矛盾

主要:階級矛盾(過渡時間〈期〉)

大量:先進、落后

原因:資產(chǎn)階級思想影響勞動人民;主觀主義的原因;領(lǐng)導的原因——領(lǐng)導好,形勢先進占多數(shù),落后迅速克服

經(jīng)常把幾個問題放在心里想一想,同少數(shù)人吹一吹,這是一個重要方法。②

3日,毛澤東在會上講話。主要講了關(guān)于正確處理人民內(nèi)部矛盾問題和關(guān)于工作方法的一些問題,提出要抓兩個十二條。還談了干勁和反右傾問題。

4日,毛澤東再次在杭州會議上講話。他對中央部分領(lǐng)導人和華東五省一市的第一書記提出了17個問題。

1月4日,杭州會議結(jié)束。

晚上,毛澤東派飛機到上海,將談家禎、周谷城、趙超構(gòu)接到杭州,聊了一個通宵。

談家禎回憶:

1958年初,春節(jié)將臨的一個傍晚,我在學校剛吃過晚飯,突然接到上海市委的通知,要我馬上到杭州去。同行的還有周谷城、趙超構(gòu)兩位同志。我們猜想,可能是毛主席叫我們?nèi)ァ5任覀兩狭孙w機,這猜想便得到了證實。飛機座艙里的陳設(shè),同我們見到的毛主席在飛機上工作的照片所攝完全相同。哦,毛主席是派了他的專機專程來接我們的。當時,我們的激動心情無法用言語表達。

我們到達主席在杭州下榻的處所已是晚上10時以后。當我們乘坐汽車到達的時候,主席已經(jīng)站在門前等候我們了。在這之前,他剛剛開完一個重要會議。

主席親切地把我們迎進室內(nèi)。那里陳設(shè)十分簡樸,一張方桌,四把椅子。主席和我們?nèi)烁鲹?jù)一席,相向而坐,像老朋友談家常一樣,無拘無束地談了起來。

主席同我們的談話,涉及到工業(yè)、農(nóng)業(yè)、歷史、哲學、新聞、遺傳學等等各個方面,內(nèi)容極為豐富。我們的領(lǐng)袖學識淵博,古今中外,歷史現(xiàn)實,各方面知識都了解得很深透。在談話中,他旁征博引,談笑風生,幽雅風趣,把我們開始時的拘謹和緊張心情一掃而空。就在這種輕松隨便的談話中,主席了解了我們所接觸和熟悉的各方面情況,征詢了我們對社會主義建設(shè)總路線的意見,向我們進行了許多啟發(fā)和教育。我們幾個人,在反右派斗爭初期都曾有點搖擺。主席對這點知道得很清楚。在這一夜的談話中,他老人家反復(fù)地啟發(fā)我們:不論辦什么事情,都要從六億五千萬人民出發(fā)來考慮問題。顯然,主席是在教育我們正確解決為什么人服務(wù)這個根本問題。

在談到新聞工作的時候,主席對趙超構(gòu)同志說:你別老呆在報館里,你的老家不是溫州嗎?可以到那里去跑跑嘛。他又對我說:教師也不要老關(guān)在教室里,也要到群眾里面去走走、聽聽。主席的這些指示,也正是針對我們的弱點,向我們指出了知識分子接觸實際、聯(lián)系群眾的必要性。毛主席十分關(guān)心遺傳學的發(fā)展,他再次關(guān)切地問我:把遺傳學搞上去,還有什么困難和障礙?有困難,我們一起解決嘛!

談話進行到深夜,主席邀我們共進晚餐,這時,我們才知道他老人家還沒有吃晚飯。我們聽說主席平時的伙食是極其簡單的,今夜卻為了招待我們,特地多做了兩個菜,斟上了幾杯黃酒。我們邊吃邊談,餐畢又繼續(xù)談下去。主席的精神極好,侃侃而談,直到凌晨3點鐘,還興致勃勃,毫無倦意。他看了看表,煞住了話頭,說:已經(jīng)3點了,你們太累,該休息了。我們明天再談吧!

其實,我們在毛主席身邊聽他那思想深刻妙趣橫生的談話,絲毫也不覺得時間過得慢,也沒有什么疲倦感。我們倒是怕主席太累,希望他能好好休息一下。于是,我們依依不舍地同主席告別。從主席住處出來,到我們上車的院子門口,有一段幾百米長的曲折小徑。主席堅持把我們送到門口,等我們上了車才走回去休息。①

5日(星期天)早上8點,毛澤東給談家禎、周谷城、趙超構(gòu)打來電話,邀他們一同吃午飯。

中午,毛澤東請談家禎、周谷城、趙超構(gòu)吃午飯。邊吃邊談各種問題,特別談到我國的科學技術(shù)趕超世界先進水平的問題。毛澤東對于這個問題給予了極大的關(guān)心。②

午后,毛澤東視察了浙江省農(nóng)科所。

毛澤東一進實驗大樓就注意到走廊里放著的一部淡綠色的雙輪雙鏵犁,他彎下腰仔細察看,并問:“這是不是你們改進的雙輪雙鏵犁?改進的犁臂是不是已經(jīng)裝上了?”樓宇光作了回答,并介紹了有關(guān)情況。

參觀了雙輪雙鏵犁,毛澤東走進會客室。他脫下帽子,要樓宇光坐下來談?wù)勊锏那闆r。樓宇光把所里的研究工作向毛澤東作了簡要匯報。當時的省農(nóng)科所規(guī)模不大,重點是研究提高水稻的單位面積產(chǎn)量,同時也做一些高產(chǎn)雜糧和經(jīng)濟作物的研究工作。所內(nèi)共分農(nóng)藝、土壤肥料、植物保護、畜牧等四個系和一個園藝組。毛澤東注視著樓宇光,對他說的每一項研究工作都很感興趣,而且對許多作物還很熟悉。樓宇光有點緊張,一時忘記介紹油料作物的研究情況。

毛澤東問:“還有花生、芝麻、油菜等油料作物你們是否研究?”樓宇光作了補充。

毛澤東又問:“你們有沒有進行農(nóng)具方面的研究工作?”樓宇光回答:“我們只結(jié)合做了一些。”毛澤東說:“要做研究工作,你們設(shè)立一個專門部門來進行農(nóng)具研究工作好不好?”樓宇光回答說:“好的。”毛澤東問旁邊的一位省委負責同志:“他(指樓宇光)是同意了,你贊成不贊成?”那位負責同志回答:“贊成。”毛澤東說:“那好,你們就向省委提個建議吧。”毛澤東問樓宇光:“你是學什么的?”“我學的是土壤農(nóng)化。”毛澤東說:“我想了解一下,農(nóng)作物所包含的元素以什么元素的比重最大?”毛澤東和樓宇光談了各種元素的比重后,還談到了土壤的團粒結(jié)構(gòu)以及日光、水分與農(nóng)作物的關(guān)系。末了,毛澤東向樓宇光借一本關(guān)于土壤方面的書籍,樓宇光立即取來兩本土壤科學方面的書,呈送毛主席。

離開會客室,毛澤東健步來到大樓前面的試驗田。在試驗田的東邊,有一群人正在忙著準備用雙輪雙鏵犁為毛主席作耕地表演。工人張有根用心調(diào)整著調(diào)節(jié)桿,又吆喝著前面兩條耕牛,唯恐出差錯。這時,毛澤東走到他的面前,問道:“你會耕地嗎?”“我會耕地。”“好哇!你就耕吧。”

張有根牽動一下牛繩,兩條耕牛拉著雙輪雙鏵犁開始耕地。毛澤東聚精會神地察看雙輪雙鏵犁翻過的深灰色的土壤。耕到地邊,毛澤東望著張有根和剛剛跑過來的樓宇光,問:“用雙輪雙鏵犁比用舊式木犁省力吧?”

“省力。比起舊式木犁來,還容易操縱。”

“我行嗎?”毛澤東轉(zhuǎn)過臉來對著大家。張有根和呂其千立即調(diào)轉(zhuǎn)犁頭,重新將犁插入土中。毛澤東對站在旁邊的樓宇光問:“你行嗎?”樓宇光沒有說出話來,而臉卻紅了,因為他沒有耕過地。

毛澤東走近雙輪雙鏵犁開始扶犁耕地,周圍的人,尤其是樓宇光,注視著毛主席駕馭雙輪雙鏵犁。犁到地頭,毛澤東放下農(nóng)具,詢問了職工的生活情況。省農(nóng)場農(nóng)具管理局李安邦副局長向毛主席呈送了有關(guān)雙輪雙鏵犁的試驗資料。毛澤東要走了,他再一次同職工們熱情握手。①

5日下午,毛澤東要離開杭州去長沙。在去機場的途中,毛澤東突然提出要到小營巷看看。此時,警衛(wèi)人員和其他工作人員均已乘車直奔機場,毛澤東身邊只留下葉子龍、王金山、李銀橋和浙江省公安廳廳長王芳、杭州市市委書記王平夷等人。

走下汽車,小營巷給毛澤東的第一觀感,就是街頭巷尾干干凈凈,沒有垃圾紙屑,也很少痰跡。在那些很陳舊,但都擦洗得能辨別出木板紋路的大門上,都貼著寫有“清潔”兩字的紅紙條。毛澤東心情很舒暢。他走進61號墻門。門檻邊,兩個姑娘正在聚精會神地下棋。

毛澤東見她們把軍棋都仆倒在棋盤上,便問:“你們怎么下仆棋?”

她們沒聽懂毛澤東說“仆棋”的意思,一邊埋頭下棋,一邊糾正說:“我們是在下暗棋。”

毛澤東聽了,微微地笑了,問:“我到這里來看一看你們的衛(wèi)生工作,好嗎?”

只顧下棋的姑娘們,眼睛盯著棋盤,回答:“好!好!歡迎!”

戴桂芳一抬頭,怔住了:毛主席?看錯了吧?她定睛再仔細地看,立刻漲紅了臉。

毛澤東向她伸出了寬厚的大手。戴桂芳趕緊站起身,緊緊握住毛主席的手,不知道說什么話好。

“你們做向?qū)В瑤覅⒂^好嗎?”毛澤東說。戴桂芳和何天瑞使勁地點頭。這時,石侶瓊、程瑜也走進了61號墻門。毛澤東見到她們,微笑著點點頭。石侶瓊上前握住毛主席的手,低聲說道:“毛主席好!毛主席好!”

毛澤東又握著程瑜的手,問:“這里住了幾戶人家?”程瑜連忙回答:“十戶。”

準備去上工的杭州永安絲織廠青年工人鄭肇勇剛跨出房門,一眼看到毛主席,便情不自禁地跑上前去,緊緊握住毛主席的手。

“你們這里衛(wèi)生工作搞得怎么樣?”毛澤東問鄭肇勇。

鄭肇勇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們這里的衛(wèi)生工作搞得還好。”

毛澤東在大家的簇擁下走進過道,看了放在那里的飯桌,又看了菜櫥,都像剛擦洗過一樣,毛澤東問大家:“你們這里有沒有蒼蠅?有沒有蚊子?”

“沒有蒼蠅,也很少有蚊子。”大伙兒回答。

毛澤東滿意地點點頭,又走進廚房。這廚房是十戶居民共享的,雖然光線暗淡,有點潮濕,但是鍋蓋、碗櫥等幾乎一塵不染,鍋灶、煤球爐和炊事用具,都放得整整齊齊,靠著爐灶的那一面墻雖然被煙熏得黑里發(fā)亮,但卻見不到成串的灰塵。剛下班的女工游靜之正在燒菜。毛澤東問:“你怎么現(xiàn)在才燒飯?”

“我加班。”游靜之有點緊張。“你燒的是什么菜?”“豆腐。”“還有什么嗎?”毛澤東又問。

游靜之忙說:“有,還有牛肉。”毛澤東打開鍋蓋看看,笑著說:“不錯,不錯,營養(yǎng)不錯嘛。”毛澤東細心地看了看廚房內(nèi)的一切,然后向鄭肇勇家走去。“里面可以進去看看嗎?”毛澤東站在鄭肇勇家門口問。

鄭肇勇打開房門,高興地說:“毛主席,歡迎您進來!”

房間里收拾得整整齊齊。墻上掛著毛主席像,桌上放著幾摞書。毛澤東坐下來,指著桌上的書問:“這些書都是你看的嗎?”“是的。”鄭肇勇把自己的日記本交給毛主席看。

毛澤東接過日記本,很仔細地看了幾頁,笑著說:“很好。”并伸出手握了握鄭肇勇的手。毛澤東轉(zhuǎn)身看到鄭肇勇的哥哥從廠里得來的先進工作者獎品,便問道:“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是永安絲織廠的青年工人。”鄭肇勇隨手拿了一塊永安絲織廠出品的絲綢給毛主席看。

毛澤東稱贊地說:“很好,你們一家都很好!”

毛澤東和61號墻門里的男女老少一一握手道別,滿意地離開了他檢查的第一個院落。

毛澤東來到的消息很快地傳遍了整個小營巷,人們帶著歡樂和興奮的心情,愈來愈多地匯集到毛澤東身邊。毛澤東一邊向大家揮手致意,一邊慢慢地向前走。他來到居民俱樂部門口,見墻上貼著墻報,便停下來觀看。

“這是誰出的?”毛澤東問站在身邊的程瑜。“居委會出的,慶祝元旦的。”“內(nèi)容不錯嘛。”毛澤東贊許地點點頭。程瑜興奮地漲紅了臉。

看了墻報,毛澤東又走進56號墻門。這座大院的房子比61號的好一些。居民的客廳、臥室窗明幾凈,箱籠、板壁、盆盆罐罐都擦得很亮,屋子角落看不到蛛網(wǎng),連窗格子上也摸不到灰塵。毛澤東走過剛擦洗過的地板,來到天井。

天井里,一字排開五口大水缸,每口缸上都蓋著木蓋子,毛澤東走到一口缸前,揭開缸蓋,仔細地瞧著。

“這是天雨水。”站在旁邊的程瑜向毛澤東解釋。當時,自來水還不是很普及,居民們一般都飲用河水或天雨水。

“為什么養(yǎng)魚?”毛澤東指著水缸中游來游去的金魚好奇地問。

“魚吃孑孓。”孑孓是蚊子的卵在水中孵化出來的幼蟲,身體細長,游動時身體一屈一伸。蚊子最喜歡在天雨水里繁殖孑孓,居民們便想到在水缸里養(yǎng)金魚的辦法。

毛澤東聽了程瑜的回答,高興地說:“這個辦法很好,可以推廣噢。”

56號里還有一個菜園子。居住密度如此高的院落里竟然還有菜園子,毛澤東很感興趣,他隨著石侶瓊、程瑜等來到菜園子。菜園左角上有一口糞缸,貯存著澆菜用的人糞尿。糞缸上加了雙層蓋子,外面也刷洗得挺干凈。所以,站在糞缸邊也聞不到臭氣。

程瑜揭開糞缸蓋子,對毛澤東說:“這個糞缸在夏天也不生蛆。”

“怎樣才不生蛆呢?”“用石灰灑在上面。三天灑一次。”程瑜說著,蓋上糞缸蓋。毛澤東笑著點點頭,親切地握著程瑜的手說:“不錯。”

看了兩個大院落后,毛澤東興致依然很高,對緊跟著他的王芳說:“再看看。”

王芳點點頭,寸步不離地跟著毛澤東走出56號大院。

毛澤東看到巷子里有一棵用草繩包扎得嚴嚴實實的樹,問程瑜:“這樹是你包的?”

“不是。”

“你住哪里啊?”毛澤東邊走邊和她聊了起來。

“住新開街。”

“你姓什么?”“程,工程的程。”

“叫什么?”“程瑜,周瑜的瑜。”

“你干什么工作呀?”毛澤東問。

“我是居委會負責衛(wèi)生工作的。”程瑜回答。

“噢。”毛澤東停下腳步,重新打量了一下程瑜,第三次握住她的手,說:“你們的衛(wèi)生工作搞得不錯。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42號大院是一座太平天國時代建筑的房屋,已相當陳舊,但是,泥地上沒有一點垃圾,連高低不平的碎石子路上也找不到一根雜草。看得出來,這里的主人們是非常注意衛(wèi)生的。

毛澤東還未跨進42號院大門,居住在里面的孩子們已飛身奔回院子報信:“毛主席來檢查衛(wèi)生了!”院子里的人趕緊從各自的家門奔出。

毛澤東果然來了,他微笑著親切地向居民們伸出手去,還不停地招呼著:“老太太您好!小朋友好!”

經(jīng)程瑜介紹,毛澤東來到教師胡澄章家。

“這是你們的房間嗎?”毛澤東問。

“是的,毛主席。”胡澄章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胡澄章。”

“在哪里工作?”

“杭州鐵路中學。”

毛澤東點點頭,視線移到掛在板壁上的獎狀,逐字逐句地念了起來,念完后,又握住胡澄章的手,說:“哦!原來是一個先進教育工作者,很好!”

當毛澤東看到掛在床前板壁上的一張“拼音字母掛圖”時,問胡澄章:“你們在學習嗎?”

“我們在學習,小孩也在學習。”胡澄章一邊回答,一邊指了指站在毛澤東身邊的自己的孩子。

毛澤東低下頭看看孩子,用手摸了摸他們的頭,說:“很好!”

毛澤東發(fā)現(xiàn)一張床上沒掛帳子,便問:“不掛帳子,有沒有蚊子?”

“沒有蚊子。”毛澤東滿意地點點頭。

從胡澄章家出來,毛澤東又來到軍屬居素吾家。毛澤東走到那張臨窗放著的書桌邊坐了下來。他看見桌子上有一張《杭州日報》,便拿起來問程瑜:“是今天的報嗎?”

程瑜湊上前看了看說:“是的。”

“你們都訂報嗎?”

“都訂。”毛澤東高興地點點頭,打開報紙,看起了頭版的新聞。

外面的群眾越來越多,不少人趴在窗框上向屋里張望。

毛澤東朝外看看,笑著站起身。他發(fā)現(xiàn)室內(nèi)兩張床也沒有掛帳子,關(guān)懷地問:“不掛帳子,沒有蚊子嗎?”

有人告訴他:就是在夏天,這里蚊子也很少。毛澤東滿意地點著頭,走出了房門。

此刻,小營巷的男女老少都奔到巷子里來了,大家把42號墻門的里里外外圍了個嚴嚴實實。毛澤東一出來,大家主動閃出一條道,簇擁著毛澤東向前走。毛澤東在大門口一出現(xiàn),人群中立刻響起了一片歡呼聲,人們問候:“毛主席好!毛主席好!”

毛澤東微笑地走著,不斷地向大家揮手致意。幾個膽大的年輕人把手伸過來要和毛澤東握手,毛澤東立即把手伸過去。這只手還未放下,另一只手又把他握住了,接著幾十雙手又伸向毛澤東。毛澤東無法前行了。

王芳建議毛澤東該走了,毛澤東笑著說:“還早嘛,不急嘛。”

大家簇擁著毛澤東來到車邊。這時,毛澤東看到人群中有一位胡須雪白的老人伸著手,想和他握手,可是總擠不到前面來。毛澤東立刻向前兩步,握住了老人微微顫抖的手。那老人感動得流下了熱淚。①

毛澤東看到小營巷無蚊子,家家戶戶不掛帳子,高興地說:除四害杭州可作樣板。②

視察了小營巷,毛澤東乘飛機離開杭州,飛抵長沙。

剛下飛機,毛澤東就向迎接他的省委書記們介紹了雙輪雙鏵犁并建議湖南大量生產(chǎn)雙輪雙鏵犁,推廣雙輪雙鏵犁。毛澤東把在杭州起草的17個問題向湖南省委書記作了介紹,聽取意見。

毛澤東提出:縣以上各級黨委要抓社會主義建設(shè)工作,包括工業(yè)、手工業(yè)、農(nóng)業(yè)、農(nóng)村副業(yè)、林業(yè)、漁業(yè)、畜牧業(yè)、交通運輸業(yè)、商業(yè)、財政金融、勞動工資和人口、科學、文教、衛(wèi)生14項。其中工業(yè)又可細分15項:產(chǎn)量指針、產(chǎn)品質(zhì)量、新產(chǎn)品試制、新技術(shù)、先進定額、節(jié)約原材料和尋找代用品、勞動組織、勞動保護和工資福利、成本、生產(chǎn)準備和流動資金、企業(yè)的分工和協(xié)作、供產(chǎn)銷平衡、地質(zhì)勘探、資源綜合利用、設(shè)計和施工。這是以后形成工業(yè)發(fā)展綱要四十條的雛形。

農(nóng)業(yè)方面,他從農(nóng)業(yè)發(fā)展綱要四十條里抽出14個要點,要求各省地縣委抓住不放。

工作方法上,毛澤東提出要掌握時機;計劃要有兩本賬,要推廣試驗田,抓兩頭帶中間,相互參觀學習,開展評比活動,加強檢查督促,加強調(diào)查研究;領(lǐng)導干部一年要有四個月在下面調(diào)查研究,接觸工人農(nóng)民,增加感性知識。領(lǐng)導原則是:“大權(quán)獨攬,小權(quán)分散,黨委決定,各方去辦,辦也有決,不離原則,工作檢查,黨委負責。”

毛澤東特別強調(diào)不斷革命。他說:我們的革命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從1949年全國范圍內(nèi)奪取政權(quán)開始,接著就是反封建的土地革命、農(nóng)業(yè)合作化、私營工商業(yè)和手工業(yè)的社會主義改造。三大改造基本完成,又是政治戰(zhàn)線思想戰(zhàn)線的社會主義革命。這個革命今年7月可以基本告一段落,但還沒有完結(jié)。現(xiàn)在要來一個技術(shù)革命,以便在15年內(nèi)或者更多一點的時間內(nèi)趕上和超過英國。要求各級干部努力學習科學技術(shù),做到紅與專、政治與經(jīng)濟、政治與技術(shù)、政治與業(yè)務(wù)的統(tǒng)一。要求重視知識分子,各部、省、地、縣都要培養(yǎng)專家“秀才”,沒有知識分子不行,無產(chǎn)階級一定要有自己的秀才。

毛澤東當時對國內(nèi)形勢的看法是非常樂觀的,認為是發(fā)動“大躍進”的好時機。他說:我們現(xiàn)在看見了從來沒有看見過的人民群眾在生產(chǎn)戰(zhàn)線上這樣高漲的積極性和創(chuàng)造性。全國人民為在15年或者更多一點時間內(nèi)在鋼鐵及其他主要工業(yè)產(chǎn)品方面趕上或者超過英國這個口號所鼓舞。一個新的生產(chǎn)高潮已經(jīng)和正在形成。毛澤東寄希望于湖南省委做促進委員會,不要做促退委員會,要多快好省,不要少慢差費。

湖南省委詳細匯報了干部蹲點辦試驗田及湘江機械廠(即株洲331廠),采取“自建公助”解決職工“房荒”等問題,毛澤東很感興趣,認為可以推廣。他在南寧會議上表彰湘江機器廠的作法是群眾自動打破限制生產(chǎn)發(fā)展的規(guī)章制度的創(chuàng)舉。①

5日晚上,毛澤東在長沙看木偶戲《追魚記》。

第二天上午10時,毛澤東在接見省委、軍區(qū)主要負責干部后,特意在省委辦公樓前同軍隊、地方科、處級以上干部500多人合影留念。省委書記周小舟和省長程潛陪同。

當天,毛澤東乘飛機離開長沙,飛抵南寧。

1月,毛澤東起草了關(guān)于召開南寧會議的通知:

吳冷西、總理、少奇、李富春、薄一波、黃敬、王鶴壽、李先念、陳云、鄧小平、彭真、喬木、陳伯達、田家英、歐陽欽、劉仁、張德生、李井泉、潘復(fù)生、王任重、楊尚奎、陶鑄、周小舟(已到)、史向生、劉建勛、韋國清、毛澤東,共27人,于11日、12日兩天到齊,在南寧開十天會,20號完畢(中間休息兩天到三天,實際開會七到八天)。

譚震林管中央,總司令掛帥,陳毅管國務(wù)院。①

南寧會議原只想找九省二市的第一書記參加,周總理對毛澤東說:2月份要召開一屆人大五次會議,時間已經(jīng)迫近,是否先在黨的會議上討論一下1958年的預(yù)算和年度計劃。這樣,毛澤東同意陳云、李富春、李先念和薄一波到會,陳云因病未到。

到南寧的第二天,毛澤東暢游邕江30分鐘。

8日凌晨1時,臺灣國民黨飛機向南寧飛來,我空軍進行了攔截。毛澤東當時正在讀《楚辭》,他堅持不進防空洞。

9日,毛澤東帶大口罩漫步邕江北岸,和路旁一家糖果店主人聊天,詢問他的生意和生活情況,和碼頭準備過渡的群眾交談,后來被群眾認出,毛澤東摘下口罩,和圍過來的群眾握手。毛澤東后來說:就是不應(yīng)怕群眾,不要害怕群眾嘛!②

11日至22日,南寧會議召開。毛澤東主持會議。主要議題是討論1958年的預(yù)算和經(jīng)濟計劃,以及正在醞釀形成的《工作方法六十條(草案)》。會議印發(fā)了22個參考文件,其中三件是作為多快好省的對立面——反冒進的材料印發(fā)的。它們是:李先念在一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上關(guān)于1956年預(yù)算報告中的一段話;《人民日報》1956年6月20日社論《要反對保守主義,也要反對急躁情緒》;周恩來在中共八屆二中全會上關(guān)于1957年國民經(jīng)濟計劃報告的節(jié)錄。這三個文件一發(fā),會議的氣氛就緊張起來了。

11日下午,毛澤東再次暢游邕江50多分鐘。

晚上,毛澤東在南寧會議上第一次講話。著重講反對分散主義和關(guān)于反冒進兩個問題。

關(guān)于反對分散主義,毛澤東說:國務(wù)院向全國人大的報告,我有兩年沒看了。章伯鈞說國務(wù)院只給成品,不讓參加設(shè)計,我很同情。不過他是搞資產(chǎn)階級政治設(shè)計院,我們是無產(chǎn)階級政治設(shè)計院。只給成品,不給原料,不行。你們平時就不跟我們通氣,不拿一點半成品、原材料來,一定要等到你們把什么都搞好了,才拿給我們,這實際上對我們是一種封鎖。財經(jīng)部門不向政治局通情報,沒有共同語言。農(nóng)業(yè)綱要四十條,最初是八條,后來是十七條,同地方的同志多次交談議論,最后才形成四十條。這回先到杭州,同華東同志談了十幾條;在這里又談了二十多條。他說:中央只攬了一個革命,一個農(nóng)業(yè),其他實權(quán)在國務(wù)院。有人反對黨政不分,想把大權(quán)攬過去,讓黨委搞點小權(quán),最好的好意也是想將一半大權(quán)攬過來,這樣就沒有集中了。“集中,只能集中于黨委、政治局、書記處、常委,只能有一個核心。”“為了反對分散主義,我編了一個口訣:‘大權(quán)獨攬,小權(quán)分散;黨委決定,各方去辦;辦也有決,不離原則;工作檢查,黨委有責。’”

毛澤東批評分散主義是針對國務(wù)院的。參加會議的王任重在日記中寫道:“晚上和先念、富春、一波同志談了主席的講話,對于這樣尖銳地批評分散主義感到一些突然。”

接著,毛澤東又批評反冒進。他說:我們是搞“虛業(yè)”的,你們是搞“實業(yè)”的,“實業(yè)”和“虛業(yè)”應(yīng)當結(jié)合起來。搞“實業(yè)”的,要搞點政治;搞“虛業(yè)”的,要研究點“實業(yè)”。“管‘實業(yè)’的人當了大官、中官、小官,自以為早已紅了,鉆到里面出不來。1956年冒進,1957年反冒進,1958年又冒進。看是冒進好,還是反冒進好?”他舉了治淮河的例子。說治淮河,解放以后七八年花了12億人民幣,只搞了12億土方。安徽今年已經(jīng)搞了八億土方,再搞八億土方,不過花幾千萬元。

毛澤東用帶有警告的口氣說:“不要提反冒進這個名詞,這是政治問題。首先沒有把指頭認清楚,十個指頭,只有一個長了瘡,多用了一些人(工人、學生),多花了一些錢,這些東西要反。當時不提反冒進,就不會搞成一股風。吹掉了三條,一為多快好省,二為四十條綱要,三為‘促進委員會’。這是屬于政治,不屬于業(yè)務(wù)。一個指頭有毛病,整一下就好了。”“沒有搞清楚六億人口的問題,成績是主要的,還是錯誤是主要的?是保護熱情、鼓勵干勁、乘風破浪,還是潑冷水泄氣?”“破破爛爛的一個中國,蔣委員長20年只搞了四萬噸鋼,理應(yīng)失敗。”①

12日上午,繼續(xù)開會。毛澤東第二次講話。

毛澤東開頭就說:“八年來我們?yōu)檫@樣一個工作方法而奮斗。”他在這里說的工作方法,就是指多快好省。

他繼續(xù)批評反冒進:“在杭州會議上,我當著恩來發(fā)了一通牢騷。《中國農(nóng)村的社會主義高潮》一書的序言,對全國發(fā)生了很大的影響,是‘個人崇拜’,‘崇拜偶像’?不管什么原因,全國各地的報紙、大小刊物都登載了,發(fā)生了很大的影響。這樣,我就成了‘冒進的罪魁禍首’。”后來又心血來潮,找了34個部長談話,談了十大關(guān)系,就頭腦發(fā)漲了,“冒進”了,我就不敢接近部長了。“財經(jīng)工作有很大成績,十個指頭只有一個不好,講過一萬次不靈。工作方法希望改良一下子。這一次,千里迢迢請同志們來一趟,是總理建議的。本來我不想多談,有點灰心喪志。”毛澤東接著說:“右派的進攻,把一些同志拋到和右派差不多的邊緣,只剩了五十米,慌起來了。什么‘今不如昔’,‘冒進的損失比保守的損失大’。”

毛澤東談到1956年6月20日《人民日報》社論《要反對保守主義,也要反對急躁情緒》。他說,這里一篇反“冒進”的社論,既要反右傾保守,又要反急躁冒進,好像“有理三扁擔,無理扁擔三”。實際重點是反“冒進”的。社論針對誰?是針對我的“序言”提出批評。又引用了我在“序言”中講的一段話,我的文章重點不在此,而在反右傾保守,要引就應(yīng)引用全文。文章把我撇開,又要利用我。廖魯言向我反映,40條被吹掉了,似乎并不可惜。對此可惜的人有多少?嘆一口氣的人有多少?一下吹掉了三個東西。反“冒進”的人為黨為國,憂慮無窮,脫離了大多數(shù)部長和省委書記,脫離了六億人民。

他說:“最怕的是六億人民沒有勁,抬不起頭來”。反冒進就是泄了六億人民的勁。他講到宋玉寫《登徒子好色賦》的故事,說他們用的都是一個方法,叫做“攻其一點,不及其余”。

毛澤東說,我們打了20多年仗,打仗必須發(fā)動群眾。土改也是要發(fā)動群眾,歷來反對恩賜觀點。社會主義發(fā)動群眾應(yīng)當更充分些。大鳴大放,發(fā)動群眾。為搞水利,不發(fā)動群眾不行。冒進是全國人民熱潮沖起來的,是好事。搞工業(yè),搞農(nóng)業(yè),難道比打仗還厲害些?我就不相信,搞經(jīng)濟就那么復(fù)雜,那么多學問?

毛澤東再次批評分散主義。他說:“我對付分散主義的辦法是消極抵抗,還要小會批評,當著眾人批評。事先要通一點情報,總是說沒有搞好,實際上是封鎖。開會前十分鐘把文件拿出來,要人家通過,不考慮別人的心理狀態(tài)。”“我不是攻擊所有的人,是攻擊部長以上的干部,攻擊下傾盆大雨的人。”

這以前,周恩來因為工作關(guān)系,留在北京,沒有參加會議,沒有直接聽到毛澤東上面的那些講話。①

吳冷西回憶:

1月12日,毛澤東嚴厲批評了國務(wù)院的政府工作報告、財政工作報告和計劃工作報告,也指出《人民日報》1956年6月20日反冒進的社論(題目叫做《要反對保守主義,也要反對急躁情緒》)是非常錯誤的。這時我才開始悟到會議通知中毛主席點我的名的一個因由。

散會后我馬上找喬木同志,問他毛主席指的人民日報社論是怎么回事。他說他也不完全清楚。我們商量后當天晚上就打電話回北京,要人民日報編輯部把6月20日社論的全部過程稿送到南寧,并要他們寫一個關(guān)于社論起草與修改、定稿過程的簡單說明。

我13日收到人民日報編輯部送來的材料后,同喬木同志一起查看整個起草過程。原來,這篇社論最初是由人民日報編輯部起草的。在中宣部討論時陸定一同志認為不能用,要重新起草。他請示了少奇同志。少奇同志要他根據(jù)政治局會議的精神親自組織中央宣傳部的同志起草。初稿由王宗一同志起草,在中宣部多次討論、修改后由定一同志送少奇同志和周總理審閱。他們兩位都作了一些修改,并提出再加斟酌的一些意見。定一同志根據(jù)這些意見又作了修改,最后送少奇同志和毛主席審定。少奇同志在個別地方作了修改后送毛主席。我們在最后定稿的清樣上看到,毛主席圈了他的名字,寫了“我不看了”這幾個字。我同喬木商量,整個過程清楚,但不好在會議上講,免得使事情尖銳化,因為會議從一開始空氣就非常緊張了。①

12日,毛澤東在一封信里寫道:“我今晚又讀了一遍,《離騷》,有所領(lǐng)會,心中喜悅。”②

12日7時,毛澤東關(guān)于辦好省報問題給劉建勛、韋國清寫信。

13日,周恩來乘飛機到達南寧。當天晚上,毛澤東同劉少奇、周恩來談話,直到深夜。

14日,南寧會議繼續(xù)開會。

毛澤東第三次講話。講工作方法問題,共二十四條,比杭州會議的十七條更為系統(tǒng)化。批評反冒進和國務(wù)院的工作仍很尖銳。這次,他用平衡與不平衡的哲學觀點來批評反冒進。毛澤東歷來認為,我們的計劃工作,又平衡又不平衡。平衡是相對的,不平衡是絕對的;凈講平衡,不打破平衡是不行的。他說:反冒進就是講平衡,“卻不知道反冒進傷了許多人的心,興修水利、辦社、掃盲、除四害都沒勁了。”

他再次強調(diào)要注意九個指頭與一個指頭的區(qū)別,一定要抓住主流,抓錯了就不好。“攻其一點,不及其余”,這種做法,歷史上吃過大虧。教條主義這樣搞過,因小失大。③

從15日開始,各省市黨委第一書記和國務(wù)院分管經(jīng)濟工作的負責人在會上作1958年工作安排的匯報,毛澤東每天都出席會議,并不斷插話,有時還講得很長。

15日,毛澤東在聽取湖北省委第一書記王任重匯報時插話:真理在湖北,為什么不在別處?他們十年計劃能六年完成,農(nóng)業(yè)如此,工業(yè)為何做不到?問題是過去沒有抓。

毛澤東表揚柯慶施1957年12月25日在上海市黨代表會上的報告,說:這個報告把中央許多同志比下去了,中央工作的同志不用腦筋,不下去跑跑,光在那里羅列事實。毛澤東說:“大家都要學習柯老”。他說:上海對內(nèi)部矛盾問題的講法有所發(fā)展,他們搞了兩個月。浙江對此也有創(chuàng)造。各省理論怎樣?沒有理論,領(lǐng)導困難。

毛澤東談到什么時候都要鼓干勁、爭上游時提到人民日報。他說:人民日報的元旦社論寫得好,因為它的主要精神是鼓起干勁,力爭上游,乘風破浪,這也是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的問題。①

15日晚上,毛澤東同吳冷西談話。

吳冷西回憶:毛主席問元旦社論是誰寫的。喬木說是《人民日報》的同志寫的。我補充說,這篇社論經(jīng)喬木同志作了較多的修改,并經(jīng)少奇同志和周總理定稿。喬木說,當時毛主席不在北京。少奇同志說定稿時已打電話報告了主席。毛主席說,社論寫得好,題目用《乘風破浪》也很醒目。南北朝宋人宗愨就說過“愿乘長風破萬里浪”。我們現(xiàn)在是要乘東風壓倒西風,十五年趕上英國。你們辦報的不但要會寫文章,而且要選好題目,吸引人看你的文章。新聞也得有醒目的標題。

毛主席又重提1957年春天人民日報不宣傳他在最高國務(wù)會議上的講話精神。他說,人民日報能結(jié)合形勢寫出這樣好的元旦社論,為什么去年就成了死人辦報?他對喬木說,我當時很生你的氣。我先一天批評你,第二天批評總編輯、副總編輯。當時在氣頭上,說話有些過重,很不溫文爾雅,因為不這樣就不能使你們大吃一驚,三天睡不著覺。去年四、五、六月,實際上是我當人民日報的總編輯。你也上夜班、看大樣,累得不行。后來我想這也不是辦法,才找人給你作幫手。找不到別人,就派吳冷西去。這時,毛主席轉(zhuǎn)向我說,當時我對你說過,如果在人民日報呆不下去,就回到我這里當秘書。看來派你到人民日報去沒有錯。現(xiàn)在大家對人民日報反映比較好,認為有進步。評論、新聞都比較活潑。但是還要努力,不要翹尾巴,還是要夾著尾巴做人。

我向毛主席匯報了現(xiàn)在人民日報采取各編輯部包干寫評論的辦法。毛主席說,人民日報的評論要大家來寫,各編輯部在他們分工的范圍內(nèi)包干的辦法是好的。但包干也要有個統(tǒng)帥,你這個總編輯就是統(tǒng)帥。你的任務(wù)是組織大家寫,自己也寫。有一些比較重要的評論你要親自主持寫,像我們前年起草論無產(chǎn)階級專政的歷史經(jīng)驗?zāi)莾善庉嫴课恼履菢樱俏矣H自主持寫的。

談到這里,毛主席提起他幾天前(1月12日)寫給廣西省委書記劉建勛、韋國清的一封信,信中是談辦好省報問題的。毛主席說,他之所以寫這封信,是鑒于人民日報的經(jīng)驗教訓,不僅中央報紙,而且省級報紙,也要認真辦好,關(guān)鍵是黨委要抓緊。

毛主席又說,你們采取包干的辦法寫社論,可以避免一個人獨攬一切,既有分散、又有獨攬,這也是一種生產(chǎn)關(guān)系,一種工作方法。總編輯同各編輯部主任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這樣,有統(tǒng)有分。

毛主席問我,最近有沒有到地方上走走。我回答說,我到人民日報后一直忙于內(nèi)部工作,還沒有到地方上調(diào)查研究。毛主席嚴肅地說,人民日報和新華社的頭頭,一定要經(jīng)常到地方上去,呼吸新鮮空氣,了解下面的實際情況,搞好同省委的關(guān)系。你2月份就下去,到兩廣和福建跑一跑,既當記者,又做地方工作,你不要老呆在北京。北京官氣重。毛主席接著就談到了上海、廣東和浙江省委的三個報告,要人民日報考慮轉(zhuǎn)載。他說,這三個報告也不是都寫得很好,報紙可以摘要發(fā)表。

我向毛主席匯報人民日報準備有計劃地在第五版發(fā)表一些思想評論。毛主席聽后說,人民日報是中央機關(guān)報,不能簡單地報導各項具體工作、具體業(yè)務(wù),它的主要任務(wù)是從思想上、政治上影響全國。我贊成你們寫思想評論,而且要當作一項重要的思想政治工作來做,認真做好。

毛主席還問了人民日報內(nèi)部的一些情況。我向他匯報人民日報干部情況后,他說,要學會用人。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長處和短處。要善于用他的長處,幫助他克服短處。你不要搞一言堂,要讓不同的意見能充分發(fā)表。

談話進行了將近兩個小時,毛主席毫無倦意。最后他說他還要準備明天在會議上的講話,談話到此結(jié)束。①

16日,柯慶施在大會上做匯報,匯報期間,毛澤東講了一大段話。他從柯慶施1957年12月25日在上海市一屆二次黨代會上作的題為《乘風破浪,加速建設(shè)社會主義的新上海》報告談起。柯的這個報告,毛澤東后來作過修改,并要《人民日報》全文刊登。①

17日,李先念在南寧會議上匯報。毛澤東作了插話。毛澤東拿著《人民日報》關(guān)于反冒進的那篇社論,念一段,批駁一段。

第二天,毛澤東把戰(zhàn)國時代楚國文學家宋玉攻擊登徒子大夫的賦印發(fā)給大家看。②

17日晚上,毛澤東約李富春、李先念同志和薄一波談話,明確講到批評主要是對陳云同志的。③

當日,根據(jù)林一山和水利部門意見,主席主張修三峽。薄一波反映,此事有反對派;還講了水電同水利之間,有許多矛盾,難以協(xié)調(diào)。于是主席當即決定,水利、電力兩部合并,將林一山與李銳找來,當面各抒所見。

中央辦公廳通知李銳、林一山第二天乘專機去南寧,參加中央的會議。辦公廳負責人說:電報上寫的是討論三門峽問題;還說專機在武漢停留時,接林一山一起去。

18日中午,林一山和李銳被專機接到南寧。

晚上,毛澤東主持召開專門研究三峽工程的會議。

毛澤東問林一山,你要講多少時間?林一山答,要兩個小時。毛澤東又問李銳,李銳說只要半小時。林一山先講。他從漢朝賈讓治水談起,兩千多年間,長江洪水如何為害,還談到長江如同黃河,河床也在逐漸抬高。談到長江流域也有旱災(zāi),提出三峽大壩200米至210米的方案,從國家急需化肥和化纖等工業(yè)情況看,三峽電站不但經(jīng)濟而且合理。講的時間超過了兩小時。

李銳講得比較簡單,首先講長江不同于黃河,輪船從上海可以通到宜賓,是世界大河中數(shù)得出的黃金水道;泥沙遠不如黃河之嚴重,水量為黃河的20倍,洪水量為50倍;最大與最小流量之差,黃河為200多倍,長江只25倍。黃河為世界上最嚴重的害河,對國家威脅太大,治標治本,必須及早解決。三峽大壩如按壩高200米方案修建三峽水庫,估計移民就至少要105萬人,這是一個極其嚴重、極為困難的問題。李銳強調(diào)說,三峽水庫防洪能保護荊江大堤,對武漢并不起作用。李銳將帶去的全國水電開發(fā)示意圖鋪在桌上,引起了毛澤東和與會者極大興趣。之后,李銳又談到左右三峽修建時間是國家財力,是經(jīng)濟發(fā)展的需要,是電力而不是防洪;三峽這樣大的電站,中國要幾十年后才可能有此需要。談到三峽工程技術(shù)問題很復(fù)雜,多級船閘、電站機組容量以及施工,都是超世界水平的。國防也是問題,同世界形勢有關(guān)系。

毛澤東這時插話:三峽這樣的工程當然會吸引敵人的注意,決不能遭受破壞。有人插話,那是下游幾千萬人生命安全問題。

林一山、李銳講完后,毛澤東發(fā)言:講了還不算數(shù),你們兩人各寫一篇文章,不怕長,三天交卷。第三天晚上,我們再來開三峽的會。①

19日晚,毛澤東單獨與周恩來談了一次話。接著開全體大會,20日凌晨1時結(jié)束。周恩來和劉少奇都在會上發(fā)言,對反冒進承擔了責任。

當日,毛澤東對《文藝報》“再批判”特輯編者按作了批語和修改。

20日,分管計劃、財政和經(jīng)濟的三位副總理李富春、李先念和薄一波匯報工作。毛澤東在插話中,繼續(xù)提出一些嚴厲批評。

毛澤東提出,要采取使中央和地方的意見相結(jié)合的開會方法。“北京是一種空氣,地方又是一種空氣,要使兩種文章,中央的和地方的相配合。”②

21日,毛澤東在南寧會議上作結(jié)論。事前他寫好了提綱,主要談工作方法。杭州會議的17條在這里已成了42條。也就是工作方法六十條的前身。

毛澤東在會上提出辭去共和國主席的問題,要求在今年九月以前,用征求各級干部意見的方式討論,然后在工廠、合作社、學校、機關(guān),凡是有群眾的地方,討論,求得多數(shù)人同意。

會議精神如何傳達?毛澤東說這些現(xiàn)在還只是建議,需要發(fā)展,在4月黨大會以前形成正式條文,準備在以后隨時修改。

晚上,毛澤東主持召開第二次研究三峽工程的會議。

會議不到半個小時就散了。仍是毛澤東先講,說李銳的文章寫得好,意思清楚,內(nèi)容具體,論點可以服人。特別贊賞李銳的文章中關(guān)于電站容量跟電網(wǎng)及全國電力的比重關(guān)系,以及壩址地質(zhì)條件的說明。關(guān)于三峽問題,他是這樣說的:中央并沒有要修建的決定。對三峽我還是有興趣的。如果今后十五年能建成,那是趕上美國的問題。還有原子彈,太集中了也不好,還得有別的電站。關(guān)于水電,說水力用之不竭,應(yīng)當多搞水電,加快發(fā)展水電,“水主火輔”嘛。沒有水力的地方,當然要搞火電。

這時李富春、薄一波也插話,都贊成只要有條件,應(yīng)當盡量多發(fā)展水電,現(xiàn)在趕不上,第三個五年計劃總可以做到水主火輔。

毛澤東最后指著李銳說:“我們要有這樣的秀才”,“大家都要注意培養(yǎng)秀才”。

毛澤東很不客氣地對林一山說:第一段不大懂。還說:誰要是想睡好覺,聽林一山講一頓。你師范大學畢業(yè),寫文章文理不通,大而無當。

薄一波和胡喬木也對林一山重重批評了幾句:要說實在話,再不要在中央面前講煽動性的話。

在散會之前,毛澤東指著李銳說,你當我的秘書,需要這樣的秀才。李銳連忙說,當不了,水電業(yè)務(wù)忙得很。這時,旁邊的人也講贊成的話,毛澤東說,是兼職的嘛。會后,毛澤東將三峽問題交給周恩來負責處理。①

22日,南寧會議結(jié)束。

下午2點,毛澤東冒雨在南寧人民公園接見了五千多各族人民代表和群眾。

23日,毛澤東乘飛機離開南寧,飛抵廣州。住小島一號樓,毛澤東在那里休息了兩天。

當天,毛澤東在廣州會見了奉調(diào)回國的印度駐華大使拉?庫?尼赫魯及其夫人。

春節(jié)期間,毛澤東在中山紀念堂接見了省、市直屬機關(guān)和軍區(qū)的干部,觀看了文藝演出。

26日,毛澤東乘飛機離開廣州,飛抵北京。

二十五 一屆人大五次會議間隙到濟南調(diào)查

一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期間,毛澤東處于高度興奮的狀態(tài)。他利用開會間隙,跑了一趟濟南,去作調(diào)查。

1958年2月5日上午8時,毛澤東乘專機離開北京。

上午10時,毛澤東飛抵濟南。在住地,毛澤東召集幾位地方負責干部和農(nóng)業(yè)合作社社長座談。有山東省委書記、省委農(nóng)村工作部部長,萊陽和聊城的地委書記,泰安縣委書記,歷城縣的一個農(nóng)業(yè)合作社社長,壽張縣一個農(nóng)業(yè)合作社駐社干部。①

第二天上午,毛澤東又在住地同省委、萊陽地委和濟南市委的負責人談了一次。②

當天下午,毛澤東乘專機飛返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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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吳思瑤、趙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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